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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组/米耀】熊孩子调教手册(6 上)

周五更新√

金钱组,普设

灵感来源:电影《魔法保姆麦克菲》

熊孩子不良少年米,魔法保姆大恶魔耀

大恶魔耀耀手把手教你如何正(cuo)确(wu)教(tiao)育(jiao)超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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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6 适当表扬】 

 

 

是夜,万籁俱寂。

 

客厅里暗沉沉的,黑暗隐去了目光可及的一切事物,唯有未拉窗帘的落地窗外漫过来的一点街角的路灯余光隐约照亮一点模糊的轮廓,勾勒出沙发上裹着毛毯沉沉睡去的人影,以及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另一道沉默的影子。

 

阿尔弗雷德是偷偷跑下来的。

 

应付完天使与恶魔,他本想趁着今夜同床共枕的机会好好与王耀亲近。他们可以聊一聊天堂与地狱的事情,说说王耀那个诡异的梦,然后在彼此的呼吸里互道晚安。等王耀睡去,阿尔弗雷德会翻过身来把他抱进怀里,吻一吻他微微张开的毫不设防的唇。

 

……他原本是这样计划的。

 

但今晚的王耀也不知是怎么的突然警觉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再和阿尔弗雷德睡在一起。阿尔弗雷德搬出了各种歪理邪说撒娇耍赖,黑发的大恶魔撸着他的脑袋一脸慈爱,但就是固执地不肯松口。在半威胁半哄骗地把不情不愿的阿尔弗雷德弄上床后,王耀抱着一卷毛毯下了楼,躺回了他最熟悉的那张落地窗前的长沙发上。

 

到手的恶魔突然飞了,阿尔弗雷德鼓着脸气呼呼地在被子里生了半天的气,扳着指头一桩桩一件件地捋,想来想去把这口黑锅丢到了基尔伯特的身上。

 

一定是那只讨厌的哥特天使跟王耀妖言惑众了什么!

 

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尔弗雷德越想越气,大字形摊在床上睁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上正挂着那只试图搅黄他恋爱的混蛋天使,而他的视线是嗖嗖乱射的忍者手里剑,正叮叮叮地把基尔伯特戳成一只白色蜂窝煤。

 

可惜,就算阿尔弗雷德再生气,基尔伯特依然是一只快乐的小天使,王耀依然是那只固执的大恶魔,而阿尔弗雷德也依然是那个独守空床的怨夫。怨气满满的阿尔弗雷德决定赶紧睡觉,不再去想这群没有心的非人类的糟心事。偏偏他在床上翻来翻去,越翻越不满意,越睡越清醒。这张他睡了十几年的床突然之间多了很多的毛病,床垫不够软,被褥不够暖,枕头太高,床单太糙……明明王耀只在这里睡过三个晚上,但阿尔弗雷德就是觉得王耀把一切都变得怪怪的,让他再也不能适应。就好像王耀本身就应该是这张床上理所应当的一部分,而他不在,这张床就缺了一部分,少了点温度,也少了点让人安心的归属感,哪里都别扭。

 

当阿尔弗雷德第101次入睡失败时,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他终于无可奈何地承认——

 

床一点问题也没有,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他想他了。

 

夜里的思念是杯辣口的苦酒,多少诗人洋洋洒洒对月写诗,不过是为了抒发一点心头酸涩难言的委屈。但阿尔弗雷德不是诗人,也从不让自己委屈。他活得坦率直接,没什么偶像包袱,脑袋也灵活得很。蓝色的眼珠一转,金发的男孩咕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从桌上拎来自己的马克杯便蹬蹬蹬地下了楼。

 

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呗。

 

阿尔弗雷德得意地勾起嘴角。

 

如果王耀醒着,就说他是下来倒水喝的。

 

如果王耀睡着了,嘿嘿嘿……

 

不愧是我,计划通!

 

就这样,凌晨的深夜里,本该安睡的人类蹑手蹑脚地莫下楼,来客厅里看他不听话的心上人。而客厅的沙发上,本该醒着的恶魔却裹着毛毯歪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

 

王耀的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侧着歪向一边。柔顺的黑发散在他的肩头与脸上,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落在了他的嘴角与鼻尖,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而轻轻颤动。大约是梦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他的眉头蹙着,眉间一道浅浅的沟壑,看起来有些严肃。但他的嘴唇却因无意识而微微张开,露出里面舌尖的一点嫩红,又显出几分毫不设防的孩子气来。

 

阿尔弗雷德静静看着他,想要俯身去吻他的唇。然而目光垂落,他却先看到了王耀垂在沙发边的摊开的手掌下掉落的书。

 

那是本黑色硬壳包装的大部头,书页朝下掉在地毯上,显然曾经是王耀的睡前读物。只是此刻王耀睡着了,无力的手掌虚虚垂着,这本书便从他的手中滑落了下来,可怜兮兮地伏在这里。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弯腰捡起这本书想要替王耀放在茶几上,但他合上书页这才发觉这是一本《圣经》。

 

阿尔弗雷德仔细看着,发现厚厚的书页里夹着几个黄色的纸片。他狐疑地翻开,发现那是几个折成三角形的黄色便利贴,大约是王耀临时做的书签。第一张便利贴放在创世纪,上帝七天创世的那一页。第二张则在上帝造人的部分,人类与伊甸园,以及伊甸园中的那场著名的蛇诱。

 

王耀用红色的笔圈出了几个单词——“蛇”,“智慧果”,“亚当”,并草草在旁边批注了几个问号。

 

阿尔弗雷德看着书中的插图,拇指轻轻抚过王耀血红色的笔迹,目光慢慢变得深沉起来。

 

王耀是神。

 

在弗朗西斯的叙述里,伊甸园中那场蛇诱是一切的开端。人类第一次背叛了创世神的意志,因自己的欲望而选择了吃下智慧果。王耀便是诞生于这样的反叛意志,是人类千年间积铢累寸创造的神明。而在他们的计划里,他们要在王耀意识到自己是神之前让他堕落,阻断他的成神之路。

 

王耀为什么要质疑伊甸园的蛇诱?

 

王耀又为什么要追查伊甸园的事情?

 

他……

 

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阿尔弗雷德的心狠狠地沉了下来,手下意识地用力捏着书脊,用力到指节透出骨白。方才偷偷下楼偷香窃玉的得意与快乐此刻被这小小的几个字一扫而空,阿尔弗雷德垂眸看着身边沉睡的王耀,只觉得浪潮般的愤怒与悲伤冲过身体,滚滚卷走脑海里纷乱的杂念,直到潮汐褪去,留下一地空空的冰冷。

 

他的愤怒不是来源于王耀,而是来源于对失去的恐惧,来源于对于人类身躯的无能。

 

这场感情里阿尔弗雷德与王耀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大恶魔地位尊崇魔法强大,可以自由来往人间与地狱,拥有无尽的寿命。而人类,脆弱的,无能的,生如蜉蝣短暂的人类,有的不过是一颗心,与心中的炙热爱意。阿尔弗雷德的面前有很多很多的选项,但他知道,这些选项里只有唯一的一条路能够通往他所期望的未来,那个他能把王耀彻底占为己有的未来。他必须步步为营,如果他踏错一步,或许王耀就会逃出他的生活。若那样的事真的发生,阿尔弗雷德什么也做不了。他无法踏入地狱,也无法召唤恶魔。若是作为筹码的王耀离开,精明算计如弗朗西斯也绝不会再帮他。他只能日复一日地徒劳地思念他,度过接下来无趣的一生。

 

就像他的母亲那样。

 

想到他的母亲,阿尔弗雷德垂下眼眸,抬手握住了自己脖子上那枚荆棘骷髅的项链。

 

他的母亲爱上了一个恶魔,又被恶魔抛弃。所以他的母亲恨他,因为她无能为力,她只能恨他。而如今,命运弄人,阿尔弗雷德也爱上了一个恶魔……不,不仅是恶魔,还是一位神明。他不能重蹈他母亲的覆辙,他绝不要做王耀弃之如敝屣的弃犬。

 

所以,他一步也不能走错。

 

就这样,阿尔弗雷德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着王耀沉睡的侧脸发呆,化成黑夜里一道安静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阿尔弗雷德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带着血的指尖在空中虚画了一个熟悉的符文。随着他手指的移动,血红的纹章缓缓亮起,如烧红的钢铁般的光芒在半空中蜿蜒勾缠,于微弱的如同火焰余烬的微光中悬浮现于王耀的胸膛之上。

 

这是弗朗西斯教给他的方法。

 

阿尔弗雷德体内的魔王之血能够令王耀体内的封印产生感应,当他以血画出符咒时,封印便会应主之命显现。而透过封印,阿尔弗雷德能够看到王耀那被束缚的神之心。

 

此刻,阿尔弗雷德湛蓝的眼中倒影着血红微光中一团灿烂的金色光团。

 

它就在王耀的胸膛里,形状不似人类的心脏,倒像是一个小小的圆球,或是一枚小小的果实。纯金色的光团散发着圣洁而美丽的金光,一闪一闪地明灭闪动,仿佛是模仿着心脏跳动的脉搏。而在最边缘的部分,有细小的红色光斑闪烁着,像耀眼的太阳光球里出现的太阳黑子。

 

阿尔弗雷德知道,这就是王耀的心脏,是他亲手用爱意浇灌出的一颗神之心。

 

而这颗美丽的神之心里血红的光斑,是他对他的亵渎。

 

看着小小的红斑,阿尔弗雷德又想起下午时弗朗西斯对他说的话。

 

那时,阿尔弗雷德问弗朗西斯,明明他已经让王耀爱上了他,为什么王耀还是差一点就破封而出。

 

弗朗西斯摊开双手,这样回答了他:“你的确让小耀爱上你了,也让小耀产生了欲望,但是,还不够。污染一颗神之心需要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欲望,而是庞大到足以重塑神格的爱欲。如今我们用两重封印压制着小耀的记忆与责任,他对你的感情与欲望还不足以抵消他的神性,所以,他的灵魂在完整时依然会试图破封,因为一个你还不足以让他堕落。换言之……”

 

金发的恶魔说到这里,轻轻勾起嘴角,蓝紫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讽刺:“在使命面前,他选择的是,不要你了。”

 

不要你了。

 

这四个字如回荡的声波般反复在阿尔弗雷德的大脑里碰撞反射,仿佛是一道魔咒,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王耀爱他又如何。

 

他还是会放弃他,因为王耀对他的爱还不够。

 

还不够。

 

阿尔弗雷德在黑暗中无声地念出这几个字,舌尖挑过齿根,把这几个音节在唇齿间细细嚼碎。

 

他伸出手撩开王耀的黑发,把散落的发丝挽到他玉色的耳垂后头,让王耀的脸完整地暴露在自己的眼下。他的指尖还残留着一点血,他便把那点血色抹在王耀的下唇处。原本色泽浅淡的唇因为这一点红而变得丰润艳丽,淡淡的血腥味里,凭空便让王耀原本有些孩子气的娃娃脸显出几分邪恶的妖冶来。

 

阿尔弗雷德看着这张与他梦里所见的邪恶恶魔极为相似的脸,突然无厘头地想——

 

如果魔王之血能加固封印,要是每天都给王耀喂一点血,是不是就能更快地让他堕落?

 

但很快阿尔弗雷德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食欲与爱欲那都是人类的东西,要是这个方法有用,弗朗西斯大概早就把阿尔弗雷德榨成汁给王耀硬灌下去了,又怎么会等到他来做血主养吸血鬼。

 

可是……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王耀更爱他呢?

 

阿尔弗雷德自觉他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用了他所知道的所有办法,可一切还是不够。他可以细水长流潜移默化,可王耀已经觉醒了一次,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要怎样才能让王耀更爱他?

 

要怎样才能让王耀更加渴望他?

 

阿尔弗雷德捏着王耀的下巴,在一片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盯住他轻轻颤动的睫毛。

 

像是对他的目光有所察觉般,昏睡的恶魔突然含糊地梦呓一声,侧身翻了翻身子,恰好把阿尔弗雷德放在他脸旁的手掌压在了下面。大约是在寻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黑发的大恶魔迷迷糊糊地在阿尔弗雷德的手上像猫咪似地蹭了蹭,脸颊贴在掌心,原本扑在扶手上的手也滑了下来,恰好勾住了阿尔弗雷德的小指。接着,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红色的舌尖轻轻一探,便把下唇处那抹鲜血舔了进去,唇上一片湿润。像是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姿势,王耀心满意足,再次昏沉地睡去。

 

他这些动作做得如此自然,仿佛是一只亲近主人的猫咪,在睡梦中也本能地亲近他依恋的主人。

 

阿尔弗雷德被他这副乖巧的情态弄得心里发软,忍不住低下头去,含着他的唇细细地吻。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贴在王耀的唇上无声地呢喃。

 

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唇分时,阿尔弗雷德留恋地用手指蹭了蹭王耀的唇角,又顺着脸颊滑过去,想要碰一碰他黑发里莹白的耳垂。然而刚一俯身过去,他就被王耀手腕上闪过的一道碎光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从王耀的袖口里传来的,很微弱的光,闪的很慢,是阿尔弗雷德曾经看到过很多次的手表的光。但这次和以往好像有所不同。

 

阿尔弗雷德轻手轻脚撩起他的卫衣袖口,只见那枚手表正一闪一闪地,猩红的光与宝蓝的光交织在一起,交错不息。

 

蓝色?

 

阿尔弗雷德皱起眉,在心里默算七宗罪的颜色。

 

最初的四宗罪他都见过,橙紫绿青。剩下的三宗罪里,红色是淫欲,王耀已经告诉过他了。而现在的蓝光……是嫉妒,还是贪婪?阿尔弗雷德慢慢地顺着记忆往回捋,回忆起王耀在淫欲罪诞生的那个晚上曾经指责他犯了嫉妒罪,如果没记错,那时他的确有提到蓝光……

 

那么,蓝光便是原罪【嫉妒】了。

 

【淫欲】未消,他的身上又多了一宗罪,明天王耀发现了大概又要找他打架了。

 

阿尔弗雷德头疼地叹了口气。

 

我有什么办法,爱一个人当然会嫉妒,不嫉妒的爱那叫佛光普照……

 

嗯。

 

等等。

 

嫉妒……

 

阿尔弗雷德拧起眉,突然感觉自己抓到了一条线索。

 

如果爱是嫉妒,因为爱有独占欲,爱有排他性。若是他有【嫉妒】罪,那么一定是在基尔伯特到来的时候,因为他确确实实嫉妒着靠近王耀的基尔伯特,而这嫉妒让他入罪……如果王耀也会嫉妒呢?弗兰西斯提到的王耀堕落的关键是私欲,换言之,这私欲不仅可以是爱欲,也可以是独占欲。

 

一直以来阿尔弗雷德总想着如何引诱王耀,如何让他陷入自己的爱情里来,却不想自己反而走进了死胡同里。

 

人总是不会珍惜自己拥有的东西,直到他意识到他即将失去它。

 

对失去的恐惧永远是一把抽在脊背上的皮鞭,让人疼痛,让人狂热,让人在追逐中泥足深陷。

 

人类是这样,或许恶魔也不例外。

 

毕竟与天地同寿的大恶魔弗朗西斯,在失去王耀的恐惧下也会失手掉进人类的陷阱,接受一个人类的钳制。所以,这一招对王耀或许也有用。

 

阿尔弗雷德手里的筹码只有一个,但他方才意识到,这一个筹码是如此的重要——

 

王耀爱他。

 

无论王耀自己是否能意识到这一点,阿尔弗雷德知道,王耀爱他。

 

所以……

 

或许现在该攻守易位一下了。

 

这么想着,阿尔弗雷德摸了摸王耀的侧脸,而后轻轻抬起他的头,把自己的手掌抽了回来。王耀的眉头轻轻皱起,仿佛在睡梦中也不满这个冷淡的抽离。但他只是短暂地哼了一声,随后又枕在沙发的扶手上再一次睡去。

 

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的睡颜,把手紧紧蜷起,起身向着楼上走去。

 

在楼梯的拐角处,他回过头看向漆黑的客厅里的那个影子,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得想个办法让王耀有一点危机感。

 

找谁呢?

 

出乎阿尔弗雷德意料的是,这个答案在第二天的上午主动地送上了门。

 

阿尔弗雷德照常晨跑回来,刚打开门在门口换鞋,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女孩子清脆的笑声。他狐疑地探头过去看,发现王耀正靠坐在沙发上用小签子叉水果吃,眉眼在阳光里显得很温柔,唇边的笑意融在金色的光里。而他的对面,一个穿着水蓝色吊带裙的女孩正咯咯笑着,涂了指甲油的手指在半空做着手势,活泼极了。

 

阿尔弗雷德眯起眼睛,发现那是艾米莉。

 

艾米莉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金色的半长卷发梳得很漂亮,耳边别着一枚浅蓝色的星星发夹,衬得她浅蓝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她本就明艳动人,此刻上了点淡妆,整个人便像个洋娃娃似的甜蜜又可爱,而那略低的领口恰好现出隐约的一点乳沟,便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性感。

 

阿尔弗雷德从前对艾米莉有过好感,觉得她漂亮又可爱,也特别喜欢看她打扮。但混乐队的艾米莉是男孩儿性格,成日里T恤仔裤和阿尔弗雷德他们勾肩搭背打成一片,常常被乐队成员们腹诽是浪费了一张女神的脸蛋。如今艾米莉打扮起来果然美貌出众,可阿尔弗雷德却没了欣赏的心思,反而戒备起来。

 

这个女人突然打扮得这么招人跑来我家做什么?

 

还对王耀笑得那么甜。

 

啧。

 

笑着叉起一个苹果往嘴里送的王耀余光瞟到玄关处的影子,歪着头喊了声:“阿尔弗?”

 

“嗯。”

 

阿尔弗雷德脱掉运动鞋换上拖鞋,肩膀上搭着毛巾就这么晃了进来,直接站在艾米莉坐着的沙发背后,双手交叠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垂着头问艾米莉:“你怎么来了?”

 

他的姿势带了点痞气,男孩子刚运动完身上还有蓬勃的热气与淡淡的汗味。艾米莉扭过头仰视着他,目光可及是阿尔弗雷德覆着薄汗的身体与盯着她的蔚蓝眼睛,忍不住一下红了脸。

 

“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不回信息不接电话的?”艾米莉红着脸嗔了他一眼,说得怨气满满:“有事找你都找不到,我们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哦,我忙嘛。”阿尔弗雷德随意地敷衍。

 

艾米莉显然不信:“都毕业了你还有什么忙的?”

 

“忙着学习知识啊。”阿尔弗雷德抬起头,冲沙发上看着他俩的王耀挑起眉,坏笑着说:“你说是吗?老师?”

 

王耀被他看得一愣,在意识到阿尔弗雷德说在说什么的瞬间就红了耳尖。他清了清嗓子,把果盘端起来,彬彬有礼地站起身对艾米莉笑着说:“你们小朋友好好聊聊,我去切点水果。”

 

“嗯,好啊。”阿尔弗雷德故意说得暧昧:“艾米,去我房间说?”

 

王耀捏着果盘的手紧了紧,看向阿尔弗雷德的目光冷了一瞬。

 

然而,艾米莉却没有起身。她把膝盖上的裙子理了理,挺直了背,漂亮的蓝眼睛看了看身后的阿尔弗雷德,又看向了沙发旁站着的王耀,认真地说:

 

“王先生您不用回避,我要说的这件事跟你们两个都有关系。”

 

“啊?”

 

艾米莉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解释道:“上次在Eden的演出结束后,有一个人偷偷把这张名片塞到了我的口袋里。后来我和她联系,得知这位萨缪尔-莫德女士是一位活动策划师,她希望邀请我们乐队参加一周后的一个商场组织的小型街头音乐会。她请了很多地下乐队参加,到时候会分给我们一首歌的时间。”

 

阿尔弗雷德闻言,立刻倾身过去,拿起那张被折过好几次的名片仔细查看。

 

他们只是一个个人组织的高中小乐队,在学校里或许还有点小名气,但拿到外面去根本就无法跟一般的地下乐队相提并论。对于阿尔弗雷德他们来说,这个小乐队也只是他们青春里最热血的一段记忆,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天分不足以做专业的音乐,所以高中毕业后各自都选择了放弃乐队继续大学学业。但是,对任何一个做乐队的人来说,公开的表演都是最为珍贵的机会。

 

尝试过在舞台上被聚光灯环绕的感觉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血液沸腾的兴奋感。

 

但阿尔弗雷德还是觉得不对。

 

“为什么和他有关?”阿尔弗雷德指了指一边挑眉的王耀,道:“因为我们缺鼓手?”

 

艾米莉摇了摇头,小心地看了眼王耀,像是试探着什么似地说:“因为……莫德女士唯一的要求就是,鼓手必须是王先生。”

 

“……“

 

阿尔弗雷德把那张名片丢在茶几上,一下子就泄气了。

 

他还以为是被他的歌打动了呢,原来还是冲着王耀来的。

 

王耀是不是跟魅魔有什么血缘关系,怎么天天在外面一个两个地招人。

 

觉得自己没得到作为主唱的肯定的阿尔弗雷德气鼓鼓在那扯自己的毛巾,时不时对着王耀丢过去几个眼刀谴责他招蜂引蝶。艾米莉早就习惯了他这个脾气,知道阿尔弗雷德好搞定,所以她也没理生闷气的阿尔弗雷德,而是把目光放在抱着手臂看戏的王耀,眼睛里带了点哀求:“这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机会,大学开学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又出了亚当的事……我们其实都很希望能有这样一个演出的机会作为我们乐队解散前最后的纪念。您愿意和我们一起做这次的演出吗?”

 

王耀瞥了眼正对着他做怨恨鬼脸的阿尔弗雷德,本想板着脸,谁知道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便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到艾米莉面前,带着笑意问她:“其他的乐队成员也是这样希望的吗?”

 

艾米莉点点头,掰着手指说:“我是投赞同票的,这两天我也问过约翰和彼得,他们俩也没意见……”

 

王耀摸了摸下巴,看向趴在沙发背上的阿尔弗雷德,逗他:“那这位乐队成员呢?他乐意吗?”

 

艾米莉跟着王耀的视线扭过头去,眼含期待看向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哼了一声,吹了吹自己额前散落的金色碎发,把白色的毛巾往后一甩搭在肩上,冲王耀扬起下巴:“这位乐队成员说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王耀看他这副样子觉得可爱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就过去揉一揉他金色的脑袋,但眼前还坐着一个乖巧的小淑女,他不好变态,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宣布道:“那我也同意。”

 

“太棒了!!!我好激动!”

 

艾米莉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之下一把拉住了王耀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阿尔弗雷德立刻黑了脸,而王耀意外地挑挑眉,看到艾米莉在短暂的愣怔后瞬间尴尬而又羞涩地红了脸。王耀原本也没介意,但看着阿尔弗雷德气鼓鼓的样子,他突然难得地起了点逗孩子的兴致来。

 

黑发的大恶魔弯起眼睛,就着艾米莉拉住他手的动作轻轻一翻,捏着艾米莉的手指微微抬起,带着笑俯身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绅士的亲吻。

 

“能让你开心是我的荣幸。”他勾起唇,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里闪着温柔的波光:“艾米莉。”

 

艾米莉愣愣地看着他微笑的唇,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似地顿在那里。直到王耀放下她的手,她才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脸蛋烧得通红,握着自己的手按在胸口,目光梦幻而缥缈。

 

花痴。

 

阿尔弗雷德不屑地哼了一声,对着王耀恶狠狠地丢过去一个眼刀。王耀坦然接受,云淡风轻地冲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还绅士地做了个戏剧礼。眼看着艾米莉的眼神越来越炙热,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必须得介入一下了。

 

明明是计划让王耀嫉妒的,怎么吃醋的又变成他了?

 

阿尔弗雷德把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故意动作夸张地当着王耀的面丢在沙发上,然后揉了揉艾米莉的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用下巴指了指门外:“我有事跟你说,去外面。”

 

艾米莉还有些飘飘然,愣愣地听完阿尔弗雷德的话,点点头,却没有动。

 

阿尔弗雷德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索性直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出了房子。在出门的那一刻,阿尔弗雷德偏过头,恰好看到王耀站在客厅里,一只手捏着左手的手腕,似乎正在看着什么。他站在一片阳光里,到处都是灿烂的金色,阿尔弗雷德却莫名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生气……还有,难过。

 

他又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一头雾水。

 

但他没有追过去,因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艾米莉。

 

临近中午,室外的温度已经有些闷热了。阿尔弗雷德把艾米莉一路带到路边的树荫下,让艾米莉站在树叶的阴影里,自己则大半暴露在阳光下。他要找艾米莉谈的是关于让王耀嫉妒这件事。阿尔弗雷德可没有渣到故意吊着艾米莉玩暧昧的程度,艾米莉是他的朋友,而他现在心里装一个王耀就够焦头烂额了,根本玩不了什么暧昧游戏。所以,他想要和艾米莉合作,让她配合他在王耀面前演演戏。然而,还没等阿尔弗雷德说话,艾米莉却先开了口。

 

“阿尔弗。”金发的女孩咬着唇,靛蓝的眸子认真地看向对面的阿尔弗雷德,一字一句地问:“你和王先生是恋人吗?”

 

阿尔弗雷德一下便愣住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艾米莉小小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又一次深呼吸,挺起胸看向阿尔弗雷德,再次发问:“那么,你喜欢他吗?”

 

 “……”

 

“那我换个问法。”看到阿尔弗雷德蹙起眉,艾米莉问道:“他喜欢你吗?”

 

阿尔弗雷德接连被两个问题打得措手不及,失去了话题的主动权,心里便有几分烦躁。偏偏最后这个问题戳中了他的痛点,教他登时冒起了火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蓝眼睛的女孩子双手在身侧握得紧紧的,眼睛因为紧张而不停眨动,但脊背却一直挺得直直的,仿佛一步也不肯退缩:“如果他喜欢你,我没有胜算。如果你喜欢他,我自愿放弃。但是,如果你和他之间没有什么……”

 

艾米莉直视着阿尔弗雷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喜欢他,我想要追求他。”

 

“……”

 

阿尔弗雷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随着艾米莉的这句话突然炸了一下,无数个念头突然铺天盖地地涌过来。他无法去分辨那些疯狂的情绪与声音是什么,但他却突然握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盯住了艾米莉的双眼。

 

纷乱的脑海里,阿尔弗雷德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低喃。

 

她觊觎了他。

 

不可原谅。

 

杀了她。

 

杀了她。

 

艾米莉只觉得自己突然陷入冰窟般浑身发寒,被无形的压力震慑得一动也不能动,连手指尖都在无意识地颤抖。她想要强迫自己直视阿尔弗雷德的双眼,但那双她所熟悉的蓝眼睛此刻是如此可怕,仿佛某种猛兽的瞳仁,骇得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知是不是错觉,艾米莉觉得阿尔弗雷德的眼中仿佛正慢慢爬出血红的丝线,一点点地,就要染红他的眼睛……

 

下一秒,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睛,突然顿住了。

 

那些血红的丝线在眨眼间消失无踪,连带着那种森冷可怖的氛围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们的身边只有带着草叶香气的灼热的风,以及远处吵闹不息的蝉鸣。

 

阿尔弗雷德轻轻晃了晃脑袋,把方才脑子里的杂念全都甩出去。

 

他怎么会想要杀了艾米莉?她是他的朋友。

 

他疯了吗?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他自己曾对弗朗西斯说出的话——“肉身成魔。”

 

梦境里,他确实看到过他自己血瞳黑翅,犬牙森森,是恶魔的模样。但他从未在清醒时,在青天白日下听到另一道声音在心底响起,恶魔的低语,诱哄他去做不可饶恕的事。这就是化为恶魔的代价吗?

 

阿尔弗雷德脑子里一团乱,下意识退开一步,站到了阳光里。

 

他突然有些担心艾米莉继续向他说她对王耀的爱慕,会让他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恶念而伤害她。然而,庆幸的是,艾米莉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他的心。

 

“我明白了。”艾米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无奈地笑了笑:“你喜欢他,对吗?”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我爱他。”

 

“那他呢?”

 

“……”阿尔弗雷德抿起嘴,答得坦然:“我们做过了。”

 

“好吧,那我放弃了。”

 

金发的女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着楞住的阿尔弗雷德扯出一个微笑:“虽然我很喜欢他,但是两条腿的男人满地都是,我可不想和我最好的朋友闹翻。所以,我退出。不过……”

 

说到这里,艾米莉把双手背在身后突然凑近了些,蓝眼睛一眨一眨地,冲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你什么时候突然变成基佬了?”

 

阿尔弗雷德双手交叉抱在胸口,故作冷酷地说:“不关你事。”

 

但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与眼里的笑意一起背叛了他的伪装。他们两个人看着彼此,半晌,突然同时扑哧一声喷笑出来,面对着面哈哈大笑起来。方才紧绷的氛围瞬间被笑声打散,散进盛夏青草味的风中,再无痕迹。

 

笑够了,艾米莉也放松下来,用手肘顶了顶阿尔弗雷德的手臂,好奇地问:“你叫我出来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呀?”

 

“这个啊……”

 

阿尔弗雷德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夏日,金色的阳光灿烂而炽烈,将整个世界照耀得明艳夺目。翠绿的香樟树在热风中摇摆枝叶,树影斑驳,散下一片被日光烤热的叶片刮辣清新的香气。修剪整齐的草地郁郁葱葱,绯色的花朵顺着藤蔓爬上篱笆,白墙红瓦,绿草红花,美丽得像是一副老电影的剧照。

 

香樟树下,漂亮的女孩裙摆飞扬,英俊的男孩附在她耳畔低语,金发缠绕着金发,裙摆拂过膝盖,仿佛夏日的色彩都跳出了画框,纷纷落到了他们的发上,眼里。而他们就是这个鲜活的夏日里最符合夏日的美景,让人忍不住想起一切美好的事物,比如阳光,比如鲜花,比如融化的甜蜜的冰淇淋,比如……

 

青涩而甜美的爱情。

 

王耀站在二楼的窗户边,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副如画般的风景。

 

在他的手上,魔法手表漆黑的表盘上光点闪烁,红蓝光交错着明灭,暗示着树荫下那个金发男孩身上新诞生的原罪——【嫉妒】。

 

王耀是在看着阿尔弗雷德与艾米莉出门时不经意间发现的。或许是因为他隐隐也开始不舍阿尔弗雷德,所以他很少会主动去看手表上的光点,想要让他们相处的时间能够长一点,让注定的离别来得晚一点。可是,阿尔弗雷德新诞生的原罪,是因无法满足的欲望而诞生恶念之罪,是因爱与欲望而诞生的原罪——

 

嫉妒。

 

王耀垂眸看着树下依偎的一对儿年轻人,琥珀色的眸子褪去温度,慢慢变得冰冷。

 

他在嫉妒谁,他又爱着谁。

 

王耀亲吻艾米莉的手背,只是为了逗黑着脸的阿尔弗雷德玩儿。可是……若是阿尔弗雷德的怨气并不是来自于他的戏弄,而是对他与艾米莉之间亲昵的互动呢?

 

如果阿尔弗雷德嫉妒的是他……

 

如果阿尔弗雷德爱着艾米莉……

 

阿尔弗雷德能够找到他喜欢的人,是好事。他能因为正常的爱情而治愈【淫欲】之罪,艾米莉显然与他亲近,到他们在一起,【嫉妒】之罪也将治愈。到那时,王耀的熊孩子调教任务大功告成,他可以回到地狱做他的大恶魔,两全其美。

 

这是他一直想要的,也是阿尔弗雷德想要的。

 

他们都该感到满意。

 

可是,为什么……

 

王耀按着自己的胸口,蹙眉看着楼下的一切,十指无意识地紧紧捏住铁制的窗框,在那钢铁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难受,这么愤怒,这么……

 

痛。

 

从胸腔深处某一点针刺般炸开的疼痛,就像阿尔弗雷德与他吵架的那天一样,如此剧烈,却又无法溯源,仿佛那是印在灵魂上的刻印,来源于他无法探知的某一处。

 

垂下眼眸,王耀不再看楼下的男女,而是背靠着墙壁,指尖划开金色的光点,在空气中写下一个复杂的符文。

 

他要用魔法找到这个疼痛的源头。

 

金色的光斑在空气中漂浮聚合,汇聚成浅金色的液体,蜿蜒盘绕形成一个手臂长的魔法符阵。透过被法阵圈起来的空气,王耀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渐渐透明,血肉脏器都清晰可见,而后又在他一挥手间变成透明的轮廓。在王耀的第三次挥手后,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令他疼痛的源头。

 

层层血肉后头,一团不到巴掌大的浅金色光团正在那里发着光,柔和的光芒明灭闪动,节奏就像心脏跳动的脉搏。王耀愣愣地看着那团金光,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触那光。然而,魔法镜面照出的画面只是空气,王耀的指尖碰触过去,只是让那画面如涟漪般轻轻波动,而他根本无法碰到那团真正的光。

 

因为它就在他的身体里。

 

在他胸腔的最深处,在他这副人类躯体本应是心脏的位置。

 

那是……

 

他的心吗?

 

一个大恶魔,会有心吗?

 

王耀蹙起眉,认真地打量那个光团柔和而明亮的光晕。然而,与此同时,他发现了光团之上一些不同寻常的存在——

 

血红色的丝线。

 

细细的血红丝线稀疏地缠绕在光团之上,像是绑缚住它一般紧紧勒着。那丝线是如此细,在光团的光芒下几乎难以发现。但每当光团亮到最极致时,那丝线也会发出淡淡的红光,仿佛那丝线在束缚着企图脱困的光,让它难以挣脱。

 

那是什么?

 

王耀凝神看了这诡异的场景半晌,而后一挥手,让所有的影像都散入空气中。

 

恶魔之心,血线,封印。

 

伊甸园,蛇诱,塔。

 

他在人间的这些日子里,他所知道的一切似乎都在挑战他对世界的认知。弗朗西斯,米迦勒,路西法……所有人似乎都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而他正是所有人计划中最重要的那一环。他在人间找不到答案,而能够解答他疑惑的人,此刻全都在他无法触及的地狱与天堂中安坐。

 

所以……

 

王耀看向阳光里的男孩,暗自下定决心。

 

七天,再给我七天。

 

七天之后,我将重归地狱。

 

到那时……

 

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TBC

 

***

好久不见!哈哈哈

第六章是乐队线哈哈哈哈,鬼知道我浪了那么多计划外的剧情最后居然还能扯回原剧情线呢

第六章就要开始收尾了,所以大概内容也比较多

希望能顺利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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